梦想or性幻想？偶像崇拜or母爱泛滥？—— 养成系偶像花式吸血策略大赏（下）
陌生女人帮
由于篇幅限制，本文为第四十五封来信的后半部分。阅读文章第一小节「“伟大”的养成游戏：男宝妈是怎样炼成的？」，请点击下方链接：
2、“精美”的浪漫陷阱：性幻想是如何构建的？
从踏进公司那一刻起，为粉丝提供异性恋浪漫幻想就成了偶像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即便他只有十一二岁，公司的工作人员也会反复问一些情感问题，比如“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觉得女生多少斤算重”等。一旦进入青春期，偶像就可以化被动转为主动、有意识地进行男友风营业，即所谓的“媚粉”（媚不应该是女字旁，但我暂时找不到替代词）。这种营业针对的是女友粉，也被称为“梦女”。比如王俊凯在2016年情人节发布的这条微博，背景是酒店的床，嘴里叼着玫瑰花，神情有些迷离，发出来就是为了让粉丝浮想联翩。
发自拍只是众多媚粉方式中最简单的一种，还有偶像会通过音乐作品构建浪漫幻想。比如马嘉祺发布过一首名为《蜉蝣》的歌曲，讲述了一个以自己为男主、粉丝为女主的暗恋故事。海报上那句“我喜欢他，他知道吗”、MV中女主角全程不露脸的拍摄手法以及某个抄袭电影《情书》的镜头都是方便粉丝代入的工具。鉴于梦女对马嘉祺单向的爱近似于暗恋，且大多数粉丝是年轻学生，这个从校园暗恋到十年后相遇的浪漫叙事很容易帮他吸引和巩固女友粉。
除了浪漫爱幻想以外，色情幻想也是成年偶像必不可少的吸粉利器。想走性感路线的爱豆会选择更成熟的妆容和更暴露的服装，并佩戴耳钉、唇钉等饰品。舞台风格也会随之变化，表演时还可以露腹肌，甚至设计一些SM的动作。以时代少年团24年8月的澳门演唱会为例。通过比较歌曲《楼外楼》的两次表演，我们可以发现，23日的服装露肤度极大，而24日每个成员都加了一件外套，裤子上也基本没有了大块露肉的设计。演唱会的服装设计可以直接反映公司想要取悦的粉丝群体：23日走性感风，是为了吸引女友粉；24日回归乖男孩形象，是为了稳住妈粉。
不过毕竟粉丝和爱豆大多隔着屏幕、常常缺少某种实质性的感受，所以男团一般还会靠卖腐进一步美化成员形象，强化上述两种性幻想——是的，卖腐并不等于同性恋叙事，反而是为了贩卖异性恋幻想。时代峰峻有限公司又被称为“时代卖腐无限公司”，该公司不仅靠卖腐起家，还以卖腐为主要业务，为了卖腐甚至可以牺牲舞台效果。公司会通过剪辑、花字、双人舞台（选曲偏向情歌）、双人小卡（类似照片）等各种方式引导粉丝嗑CP。
公司主推的CP被称为“大势CP”，其CP粉会有源源不断的“工业糖精”，而这些所谓的“糖”不过就是粗制滥造的异性恋范式。以TNT时代少年团为例，公司从7个人里推出了三对CP，粉丝称为“三大势”，包括祺鑫（马嘉祺和丁程鑫）、文轩（刘耀文和宋亚轩）、翔霖（严浩翔和贺峻霖）。名字排在前面的是攻（瓜），后面的是受（花），受方无一例外地被女化和弱化。宋亚轩的体型和身高其实一直和刘耀文差不多，但公司会刻意给他穿低跟鞋和女性化的服装以强化他的花设地位。
这些大势CP的人设是性别刻板印象的集中体现，攻方英俊、强大、冷酷，受方漂亮、弱小、爱撒娇。CP粉对受方的要求比对攻方高得多，习惯性用异性恋中的贞洁观绑架受方，受方如果与其他成员相处亲密会遭受更严厉的指责。同时，女粉丝可以代入受视角，把攻对受的爱幻想成对自己的爱，所以攻通常更容易提纯CP粉（把CP粉转化成自己的唯粉）。而受方的粉丝又会不满公司为了组CP弱化了自己爱豆的男子气概......例如大多数宋亚轩的唯粉并不喜欢他和刘耀文卖腐，因为觉得宋在CP中的人设弱化了他的个人魅力，和他本身的形象不匹配。
如果说特定的人设是构建异性恋浪漫幻想的基础，那么强调“性张力”的双人舞台则是能让色情幻想大卖的利器。时代峰峻的很多双人舞台都改编自Kpop的男女合作，舞蹈分性别走位，还会包含一些有色情意味、甚至明显性暗示的动作，比如刘耀文和朱志鑫在2020年合作的舞蹈《Trouble maker》。鉴于两人当时年仅15岁，舞蹈比原版尺度小了很多，却仍然在养成系粉丝中引起了巨大反响。刘耀文的梦女可以直接代入朱志鑫，对偶像做或浪漫或色情的梦，因此他的人气在这个舞台之后快速上升。几个月后，公司又安排两人第二次合作。虽然这两位成员不同代（文属二代，朱属三代），一年根本见不了几次面，但“文朱”这对CP自从《Trouble maker》之后一直都是整个公司最火的跨代CP，可见双人舞台对于色情幻想的加成有多大。
结语
作为女性，我们从小就被灌输各种爱男厌女的思想，普遍自我价值感较低，习惯性追逐偶像，试图从他们身上获取力量。即便自身已经非常优秀，女性意识也部分觉醒，我们仍然难以完全摆脱爱男的阴影，尤其是幻想中的完美男性。资本设计的养成游戏正是一场针对女性的长期剥削，以追梦为名激发母爱，同时用卖腐等手段贩卖各种性幻想，让女性在偶像的虚假光环下糊里糊涂地被吸血，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爱男。
然而，除去资本的包装和你的滤镜，所谓的偶像与生活中的男性并无不同。更何况，女性的梦想不需要借由一个男人间接实现，女性要追求的亲密关系更应当远离异性恋范式的侵蚀。所以，与其追逐偶像，我们何不专注自身，把这份爱和欣赏还给自己呢？
就此搁笔，期待下一次和大家见面！
暗月使者*
二〇二五年三月三日
*本文由暗月使者主笔，陌生女人1号编辑。欢迎更多姐妹来稿至邮箱dearsisters2022@gmai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