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
见字如面!
过去这一周发生了太多事情,震惊之下、很多情绪得到了抒发,却也有更多仍然郁结于心。女性朋友们感到失望、愤怒、不安、同时可能也对该如何面对异性感到困惑,“作为一名女性、女权主义者,我该如何处理与男性的关系?”,“我应该对整个男性群体失望吗?”,“我应该和哪些男性交往,又应该远离哪些?”其实,这些问题可以总结成:我们要如何判断男性个体的品质、并据此调整和不同类型男性的交往方式。结合过往经历,我们写下了这封信件,想为迷茫的姐妹们提供一些建议。希望能帮助大家重新审视和调整与异性相处的方式、重塑自身主体意识。
培养女性主体意识
首先要强调的是,我们在和异性交往时,要始终把自己,而不是男性,当作主体。这句话大家可能都听过,但是我们注意到很多女生仍然无意识地将自己摆在客体的位置。我们强调的主体思维是“我的标准是固定的,如果你想要和我交往,你就要做出改变以符合我的标准”。而客体思维则是“我应该怎样做,才能让男性改变?”。表面上后一种思维好像比较强势,但是细品我们不难发现,支撑它的是“我应该怎样改变自己,才能让男性理解或支持”的反思逻辑。强者只会根据对方的表现调整自己的态度,而“希望、劝说或哀求对方改变”的心态其实是内心虚弱的体现。所以,从现在开始,尝试跳出男权社会所培养的“一件事只有男性理解和认可,才正确和有意义”以及“一件事只有男性参与,才能成功”的思维框架,相信我们仅靠自身就有足够的能量改变世界。
在此基础上,我们想提出几条与男性交往的原则:
1、坚持自己的标准、不要有意向男性索取情绪价值、或者要求他们作出改变,比如不要转发类似《xxxx35条》的推文
2、只进入平等的人际关系,不要让渡核心利益以换取表面的和谐
3、将践行女权主义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不要被带有父权色彩的言论影响
一、请远离这样的男性:坚决拥护传统性别结构的大男子主义者
在生活中,我们不难发现某个男性是典型的性别歧视者,他们无意真正理解女性的处境或者女权主义的含义,反而一味地强调传统性别结构的合理性。他们永远奉行大男子主义,并且言谈举止中常常流露出强烈的厌女情绪。面对这样的男性,我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和他保持距离。因为这样的男性缺乏对权力结构中弱势者(不仅仅是女性)的关怀和理解,本质上是缺乏同理心、道德感薄弱,他们认为通过压迫弱者维持自己的特权是正确的,而且经常试图用各种“歪理”证明他们是对的。
与这样的男性交往,表面上的“和睦”并非真正的和睦,而很可能是对方认为你尚有利用价值,因此营造出的“尊重理解”的假象。所谓利用价值如何理解呢?或许是他在女性群体中的“口碑”、“好男人”的形象、或者是显示自己“智慧过人”的证据。然而在相处过程中,我们很容易发现,要维持这样的异性关系需要自身不断妥协(最常见的是忍受对方的厌女言论)。大男子主义者的思想决定了他们不会真心与异性共享利益。而不平等的关系本质上是一种压迫,我们无法从这样的人际关系中获得实际利益或情绪价值,切断这样的关系可以避免对方在无形之中消耗我们的能量。远离消耗型关系,无异于一种解脱。
当然,我们希望避免的是私人交往,但如果这类男性在公共场域(比如微信群)发表性别歧视言论,我们依然要毫不犹豫地反驳他,以免其言论影响其他人的判断。只为反驳,不求说服,因为一个有意愿理解女性主义的人会主动去倾听和在阅读中思考。了解公共议题是每个公民的责任,而改变和纠正其他人的错误观点不是我们的义务,更何况对方在本质上不愿意改变。
二、可以考虑继续交往的男性:对性别歧视有基本认知、懂得倾听和理解
与第一类男性相比,第二类男性对自己享有的性别特权有一定认知,并且愿意倾听和理解女性感到不平的原因。当然,我们不能将“愿意理解”和“完全理解”划等号,因为这类男性大概率仍有父权文化的影子,但是我们要知道这很正常,因为即使是女权主义者也很难完全摆脱父权的影响。但是重要的是他们有反思能力,能够坦然认错、有则改之。面对这类男性,我们可以考虑继续与他们交往。不过,在交往过程中,如果对方无意中有性别歧视的字句出现,我们需要明确指出并纠正。如果同样的问题再次出现,我们会重新考虑和他的关系。
我们可以继续和这类男性交往是因为他们是道德层面的“好人”:对弱者的态度是衡量一个人道德水平的重要标准,而女性正是男权社会中的弱势群体。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我们没有必要赞美这些只是愿意理解、而没有付出实际行动促进性别平等的男性。一方面,一个清楚知道自己正享受性别红利的男性,也必然知道这种红利是通过牺牲女性权益获得的,那么他的“不行动”是对社会上系统性性别压迫的默许,虽然无可厚非,但显然也不值得称赞。另一方面,“理解和反思”是享有特权的人应该承担的责任。换句话说,反思自己的特权、理解为这种特权牺牲的另一个群体是所有人应该做到的。例如,多数中产阶级女性都深知自己的生活方式建立在更多底层劳动者的牺牲之上,但是大部分也只做到了理解自己的特权,并没有为提升底层劳动者的待遇做过什么实事。因此,我们不会认为自己应该在享有特权的同时还要因为“理解弱者”得到赞美,甚至时常会为享有这种特权感到愧疚。同样的,愿意理解女性的男性也只是达到了及格线,而不是“高分数段”。
需要注意的是,第一类男性也可能伪装出愿意理解的姿态,因此我们必须学会看穿这种伪装。培养看穿伪装的能力没有捷径,最重要的是不断加深对女权主义的认知,坚持阅读和思考,让自己在性别问题的讨论中保持绝对自信。当我们真正理解了女权主义,自然就能轻易听出那些虚与委蛇背后的傲慢和无知,从而快速过滤虚假的“好意”。在这里我们想先简单举几个伪装者常用的迷惑方式,比如,“我同情受害女生的遭遇,但这只是个别人素质低下而已”、“这件事本质是暴力犯罪,和性别没什么关系”,“性别问题确实存在,但贫富差距等问题更重要”,这样的话貌似没有大错,但他们本质上是用“这只是个例”,“这其实是xx问题,不是性别问题”或者“xx问题更需要解决”的逻辑回避矛盾、混淆是非。偶尔的“理解”、“同情”只是狡猾的妥协,背后依然是“不认同”、“不关心”、“不接受”。
三、需要赞美的男性:以真诚行动推进性别平等
在生活中,我们也会看到少数能够深刻理解女权主义的男性,这些男性会通过实际行动推进男女平等,比如持续声援受害者、号召其他男性关注性别议题、为性别平等项目捐款等。我们认可、尊重、赞美这些敢于冲破父权思想枷锁的男性,因为他们属于性别意识觉醒的少数人。
一方面,人总是难以为与自身利益没有太大关系的事情付出行动,毕竟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且人性决定了我们以自我为主体的思考模式。例如,我们理解黑人平权运动和性少数群体平权运动,但是,我们更可能直接参与推动与自己利益最相关的“女性”、“亚裔”平权运动。因此,如果一个人愿意为与自身利益无关的事付出,说明ta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这种责任感驱动ta以实际行动反对所有不公平。
另一方面,虽然父权对男性群体也存在压迫(例如男子气概审视),男女平等的达成可以同时解开男性身上的枷锁,但它毕竟要求男性先放弃一些切实的红利和特权。所以,愿意为此付出行动的男性思维水平较高、目光长远、善良有共情力,因此值得赞美,更值得深入交往。
结语
所以,女孩子们,请坚持原则,选择对自己成长有益的关系。不要因为不公平的社会环境而切断与所有异性的联系,也不要因为害怕遭受质疑就不敢斩断有毒的关系。在人际交往过程中,培养女性主体意识,相信自己有能力判断、有勇气掌控,也有信心能活得恣意。
就此搁笔,期待下一次和大家见面!
陌生女人1号和2号
二〇二二年六月十三日